今年春節前的某天,市人大常委會主任梅國華,在市委統戰部和民盟漣源市委等相關領導同志的陪同下,代表市里四大家領導前來看望我。在小坐的片刻中,他仍然一以貫之地稱呼我為“老師”,并向他的陪同人員介紹,他當年是怎樣去文化館尋找我的。
此時,我便想到,從那時到現在,已三十多年過去。目前,他已是前不久因在作家出版社出版長篇小說《墨雨》而知名全國的作家“莫美”了。
因而,我便接過話茬,慚愧地對他說:“‘老師’二字,我愧受了。但我記得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某年的一個熱天,我從當時的市農委主任熊松泉家出來,在傳達室隔邊的一個小巷內碰到你,對你說過,你的文筆不錯,我已將你的《茶黃色的淚痕》發表在即將出版的《沃土》頭版頭條了。”
他說,他也記得的。
于是,他向陪同人員介紹了“茶”文的故事概梗,并略帶遺憾地說,也可以收入他以前出的小說集的,只可惜現在找不到當時的原文了。
這樣,我就告訴他,在我的舊藏資料中,是還可以找到那一期《沃土》報的。
……
春節期間,我終于找到了那期叫“青年文學專號”的《沃土》,并且于春節后上班的第二天,送到了市人大辦公室,請其工作人員轉交梅主任。對于我來說,也完成了一件對作家“莫美”的承諾:為他找到了他的處女作。
但從此,我的心潮卻一直滾滾難平:看到《沃土》的“青年文學專號”,我就想起了我那時的工作,和為其進行輔導的那一群青年文學作者……
1975年4月,我調入市文化館任文學專干。那時正是文學的荒漠時代,接觸的業余作者,只是“文革”前的幾位同志,和幾位老三屆的、正在當工人的知識青年。直到1979年國慶30周年時,才正兒八經地出了一本叫《漣河》的十六開文學專刊,這樣,才使漣源的文學愛好者們,終于有了一本不定期的文學刊物。
1984年,漣源市文聯成立,我成為唯一的專職工作人員。但我已離開文化館——當然也離開了《漣河》。于是,我創辦了文聯的文學小報《沃土》,并請著名作家蕭育軒為其題寫了報頭。以后,四處拉贊助,出《沃土》,發稿費,并且每年年底,都聯合文化局或文化館,召開文藝創作座談會,給各種文藝作品評獎、發獎。
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,打倒“四人幫”已十個年頭了。文學藝術的春天早已到來。漣源文聯的這種具體工作,當然是給漣源的這種春天推波助瀾了。
就當時文學創作而言,難分先后地有梅國華、龍紅年、吳中心、賀輝軍、蔣昌起、顏毅邨、肖有亮、李秋華、李猷勇……一批青年人,在《沃土》(后改名《漣源文藝報》)上發表文學作品,走上了文學創作之路。有的,還堅持下來長達三十余年了;有的,已大有成績了。
如梅國華(莫美),三十年后以長篇小說《墨雨》大獲成功、蜚聲文壇;龍紅年已是中國作家協會會員、一級作家;吳中心,作品眾多,為在籍漣源人突破了《人民文學》;賀輝軍,出了兩本兒童文學長篇,又出了一本反響熱烈的抗日戰爭題材長篇《血沃梅山》;蔣昌起,出版了反響熱烈的以毛澤東少年生活為題材的長篇《鄉關》……
所以,我在想,我盡力去尋找《茶黃色的淚痕》,不僅僅是幫“莫美”的忙!其實質,是我在努力尋找一種感覺、一種氛圍、一個時代、一種歷史……
三十年,夠磨煉人的了。聰明、智慧堅持者,終于以優秀答卷呈現在人們的面前……也就是說,當年撒播在“沃土”里的種子,早已生根發芽、成長成林、開花結果、大獲豐收了。而《沃土》也真的成了“沃土”!這都是十分令我欣慰的。
面對此,我就不免要為李猷勇惋惜了。他本一出道就成功了:有短篇小說入選《小說月報》,這是許多文學作者夢寐以求也難以達到的水平!可惜,他后來不寫了,而且,也不再到文學界來露面了。我常想,如果他也努力堅持三十年的話,他的文學創作也應是不錯的!
當然,他們成功也好,失敗也好,作為一個曾經也是“文學青年”的我來說,已年近八十,總結經驗,汲取教訓,都已無用了。我借尋找《茶黃色的淚痕》的機會,特地說了些感慨的話,希望對某些后來者,還有些不錯的意義吧。
來源:漣源新聞網
作者:劉 風
編輯:石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