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標題:——讀梁爾源詩集《浣洗月亮》有感
這幾天,微信群里,同學們都在談論爾源新出版的詩集《浣洗月亮》,大家都紛紛為老同學點贊,而我更多的卻是感到驚訝。我和爾源是雙江小學六六屆的同學,適時正逢“文革”,沒念幾本書就早早地走向社會,給自己的文化定位也就是“中學牌子,小學底子”,在社會上、工作中常常力不從心。可爾源就是用這點底子,憑著自己的努力,從一個工廠的鋸木工走向省城,不但在人才濟濟的省人大機關干出了業績,還能在花甲之年,用詩歌叩開了藝術殿堂的大門,爭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,這不得不讓我們這幫同學既欽佩又驚訝。去年中秋前后,當他用手機向同學發送他的詩作時,我還以為他不過是靈光一現,偶爾為之,卻不料是詩如泉涌,一發不可收拾,不到一年時間,全國各地就有十多家省級以上的報刊雜志刊登了他的詩作,其中不乏《人民文學》、《詩刊》、《光明日報》等頂級權威媒體,并在業內獲得普遍好評,被行家稱之為“具有獨特思想個性和藝術氣質”,還當選為湖南省詩歌學會會長,短短的時間內,能達到如此高度,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,也引發了我的閱讀欲望。在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,我讀完了這本《浣洗月亮》,掩卷之后,分明感到一輪皎潔的月亮就掛在窗前。
讀爾源的詩,你能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他是用真情把他對童年、故鄉、親情的眷戀與摯愛,對社會、人生的洞察、體味與感悟,濃縮到他的筆端,用詩的意境和別具一格的梁氏語言、大膽奇特的想象和比喻,用點點滴滴串成珍珠展現在我們面前,從這個意義上講,這些詩決非一年時間寫就,而是爾源幾十年的生活積累,情感積累,語言積累的爆發,就像詩集中老父親的那塊《菜地》,耕了又耕,種了又種,熟了,就該收獲了,這本卷帙豐厚,題材廣泛的詩集里,有作者對祖國人民的熱愛、先哲偉人的敬仰、英雄模范的贊頌、社會現實的關注,其中最讓我們感到熟悉和親切,也最能撥動我們心弦的是爾源以月亮為寄托,描寫童年、親情的詩。
“兒時的月亮,在清澈的漣水河中笑著,怎么撈也白撈,做夢還在對著月亮扎猛子”,《兒時的月亮》能找回我們久違的童年快樂;“媽媽,你一定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母親節,因為你習慣給爸爸過生日,給孩子們過生日,給觀音菩薩過生日,卻從不給自己過生日”,《給母親抒抒情》用最質樸的語言,詮釋最偉大的母愛;而“我用疼痛點燃寒冬,冰冷的世界靜得只聽見白雪的哽咽,門前的石獅子流淌著無語的淚水,我用久久的沉默,送走沉默了一輩子的人”,《沉默的父愛》帶給我們的,不僅是強烈的共鳴,更是深深的震撼。我們的父輩,沉默一生,勞累一生,用生命將我們撐大,而當生活開始好起來的時候,他們卻大多把自己“種”在了地里,給我們留下了永遠的遺憾。這樣的詩句,結結實實地砸中我們的心坎,讀來讓人感到刻骨銘心的隱痛。而對故鄉,爾源更是魂牽夢繞,“老宅子,大槽門,烘糕豆腐辣椒糖,鍋子碼頭,蘭溪橋”,這些我們熟悉的快要遺忘的地方、場景,都在爾源的詩中鮮活地走了出來,以至于我們可以僅用篇名,就可以串成一幅故鄉回憶的畫卷,且讓我們《穿上媽媽給我做的青布鞋》,在《那兩口大水缸》前照照鏡子,然后踏上《故鄉的石板路》,去聆聽《童年的蛙聲》,看著《藍田鎮,你長成什么樣了》。除此之外,詩集中反應社會和生活層面的作品,也以其獨到的視角和表現方法,帶給我們真善美的感受,如山水游歷詩的哲理思考;《空房子》使人沉重不堪;《清洗工》、《花工》讓人肅然起敬;而《小尾巴》饒有情趣,令人忍俊不禁,等等,都值得細細品味。
記得上小學時,每有好的文章,老師都要我們寫讀后感,我們總是努力去搜尋那些優美,華麗的形容詞,而今面對老同學的詩集,我卻只有兩個最普通的詞語,熱愛與翻坎。熱愛是最強大的動力,“我就是讀詩、寫詩、癡詩,在詩中晃蕩成窮光蛋,讓人生站在自我的零點”,《零點》就是爾源赤裸裸的宣言;而文化基礎,花甲年齡,繁重的領導工作帶來的時間和精力占用,是他詩歌創作中要翻越的幾道陡坎,翻坎就要發狠,就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,當我們在公園里閑逛,在麻將桌上打發時光的時候,爾源正在為他的詩歌創作充電惡補,營造意境,提煉語言,那些看似信手拈來的傳神之筆,背后付出多少艱辛也只有月亮知道。當年他還在工廠當木工時,就說過,即使是一輩子鋸木頭,也要比別人鋸得好,“唯一出路,就是長得比別人更結實,被種子相中,遺傳給后人”——《成熟》,正是憑著這種信念,他把這幾道陡坎都翻過來了,給我們的啟迪,已不僅僅是作詩,而是做人做事的道理了。
一句吟成白頭翁,寫詩是一條誘人但更折磨人的路,交織著痛苦與歡樂,爾源本不想成為詩人,他只是因為熱愛,只想用他的詩來直抒胸襟,卻在不經意間成了真正的詩人。我們祝愿他有更多更好的作品問世,在明年雙江小學畢業五十周年的同學聚會上,又能讀到他新的詩集。
作者:胡玉湘
編輯:石成